第274章 （第1页）

病房天花板块状灯带，悬过床脚上方。光线照射过来，郁梨的角度，能近距离洞见傅瑾时脸上每一寸。眉宇冷峻阴鸷，太阳穴到下颌崩成一条直线，眼神却未偏移向白瑛一分。超乎意料的容忍，容忍过后，无视了。“如果你坚信是我变态，折腾这一场游戏。”傅瑾时手指挽她鬓角发丝，“那是我输了。”白瑛极其不屑，嗤笑没出声，白逸仙不由分说捏住她嘴巴，强硬拖出门。“你是我祖宗，小祖宗，他悔恨交加，你骂两句，他没心力理你。眼瞅着他状态调整，你可别坑爹了。”郁梨听到了那句状态调整。门关上。傅瑾时眼底厉色褪去，蕴出一抹柔意，动作也温柔，拇指摩挲她脸颊，几乎感受不到茧子刮擦的痛意。“你太过坚强勇敢，我急功近利，走了一百步，发现你还在往后退，我也快疯了。”他抚摸她眼尾。“忘了你那时回到傅家也在承受痛苦，只想用傅文菲让你明白，他们其实早变了。不是你的眼神，也并非你跟傅文菲争执。”“你在傅家长大，却跟我们都不一样，你宽厚可爱，所以你正直。我们功利且狭隘，只对有限的人偏爱。傅文菲是骨肉血脉，你想象中的母亲，初次见面就接受她了，挽留你是我不想放你走。”郁梨直勾勾盯着他，眼底冷意不曾回暖半分，冻结得无可挽回。时至今日，之于她，傅家就像已经切除的病灶。傅父说的，傅瑾时说的，真相是什么，她不想分辨。傅瑾时默默凝视她。她不对过往生波动，只对结果爱憎分明。他解释，剖开胸膛给她看，对她来讲，伤口是真的，她痛几分，就恨几分。门外透进来白瑛声音，“我从不坑爹，我请医生来看，病人怎么连话都讲不了，打不了巴掌，总该叫人能骂两句畜生吧。”撕拽声，踉跄脚步声，混乱不堪。傅瑾时摸摸她头发，缓慢将她放平，拉好被角，起身开门。白瑛始料未及，推着医生险些摔个大马趴。白逸仙面上也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笑呵呵扶住白瑛，推医生一把，“先去看病人。”傅瑾时让开身位，医生才抻平凌乱的白大褂，礼貌一笑，“梁先生。”郁梨醒来时，白瑛就已经检查过了。她虽然是骨科医生，但医学生上学时，学的是临床医学这一个大基础，分科是硕士时才选的精修方向。普外伤，她也了解。妇科流产，之前查保胎针论文文献时，也深入问过京城协和的妇科主任。她有备而来，强的可怕，心知肚明郁梨情况，叫医生来纯属打岔儿。果然妇科医生检查后，跟她结论一致。口腔科医生也差不多，告知病情和后续注意事项后，又劝郁梨，“人牙齿的咬合力，并不足以一下子咬断舌头，而且人体的失血量要达到1.5L以上，才会有生命危险。咬舌自尽，在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，但就医学角度来讲，操作可能性非常小，有向死的勇气，为什么不活着反抗？”白逸仙不禁又惊诧去看傅瑾时，他立在医生身后，没有恼怒，也没有阻止的意向，全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。目光沉静落在郁梨脸上，看她先惊后恨，看她一寸寸惨白的脸色，和闭上的、眼睫不断颤抖的眼睛。白瑛反应慢半拍儿，“傅瑾时，你玩什么花招？真让郁梨反抗，她最想让你滚，你滚啊。”医生听不太懂华夏语，吩咐的任务完成，望傅瑾时，“梁先生，关于您的方案，梅奥的专家团队正在开会讨论，您方便来一下吗？”傅瑾时颔首，停留两秒，郁梨不曾睁眼。他越过白瑛，向白逸仙一点头，身影消失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