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（第1页）

周谦佑回国那天，北城的阳光很好，刚下过雪，空气质量很高，天空湛蓝一片。周谦佑的航班下午四点钟降落，徐若水是跟着周齐右一起来的，周家那边安排了他过来接人。不到四点，徐若水便跟周齐右等候在接机口了，站定之后，徐若水的目光便一直往里头瞄，周齐右看到她迫不及待的眼神，笑着拽了拽她的羊毛帽子，调侃：「人还没出来，你眼睛就先长在那里了，这么想千千？」千千是周谦佑的小名，周齐右比周谦佑大了八岁，从小习惯了这么叫，在他心里，周谦佑和徐若水都是没长大的小朋友，特别是徐若水，她年龄更小一些，有些小心思藏都藏不住，周齐右前几年就发觉徐若水对周谦佑有意思了，只不过看破不说破。徐若水脸皮薄，听见周齐右这么调侃之后脸颊就涨红了，但她没有否认，轻轻地点了点头。徐若水的皮肤很白，她是鹅蛋脸，但二十岁出头，婴儿肥还没太褪去，她平时也很少化妆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，害羞起来的时候就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了，周齐右看着她这样子，笑容都「慈爱」了不少，「其实，我早就看出来了，你喜欢千千吧。」徐若水这下脸更红了，睁大了眼睛，惊得说不出话来，但周齐右马上就看明白她的意思了：「好奇我怎么知道的？」徐若水用力点头。周齐右被她这样子可爱到了，拍拍孩子的脑袋，「你哥我比你多吃了十一年的盐，你还想瞒我？」徐若水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，不过她下一秒又开始担心：「那周谦佑——」「放心，我没跟他说。」周齐右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，「你们的感情，你们自己来，我呢就安心当个观众。」周齐右之所以这么说，也是因为这两人的关系好到不需要他多操心，周谦佑打小就喜欢带着徐若水，这两年也没听说他谈过恋爱，想必心里也是有些那个意思的，这两个人只要捅破那层窗户纸，分分钟就在一起了。……周齐右没想到的是，周谦佑这次玩了一出大的。他前脚刚想着这两人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，后脚，周谦佑就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一并走到了接机口。周齐右看到周谦佑的手搂住那个姑娘的肩膀之后，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，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徐若水。徐若水已经僵在原地了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，想动却动不了，只能木讷地看着停在面前的那对男女——她这两天想了千百种可能，想过周谦佑可能会对她冷淡，甚至可能会直接不利理她，但却没想过，他竟然是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回来的。徐若水发呆之际，周齐右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，徐若水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周齐右，周齐右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。徐若水深吸了一口气，不自觉地往周齐右身边靠了靠。这个小动作，悉数落入对面的周谦佑眼底，周谦佑停下来的时候本就没太多表情，看到这一幕之后，琥珀色的眸子更是暗沉了几分。「怎么是你来接我？」周谦佑看向周齐右，随口问了一句。他目光是对着周齐右的，话也是跟周齐右说的，仿佛根本没看见旁边徐若水的存在，徐若水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姑娘已经受打击了，再被他这样无视，心情更是跌落谷底，她有些站不稳了，只能紧紧地抓着周齐右的胳膊。周齐右感觉到徐若水的动作之后，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，生怕她摔倒。周谦佑的视线瞟过徐若水的肩膀，之后回头将身后的女人带到前面，为周齐右介绍：「许嫣然，我女朋友。」「女朋友」三个字，像是砸过来的石头，狠狠撞击着徐若水的心脏。虽然刚刚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，就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性，但听着周谦佑亲口说出来，徐若水还是后背发凉，如坠冰窟。而对面的周谦佑正在为他女朋友介绍这边：「我堂哥，周齐右，之前跟你说过的。」许嫣然很有礼貌，微笑着开口：「堂哥好，经常听谦佑说起你。」周齐右点点头，「你好。」虽然对于周谦佑交女朋友这件事情非常惊讶，但周齐右对外还是保持了良好的风度，也没有当着女方的面问不合适的问题。「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吗？」许嫣然看向了被周齐右搂着肩膀的徐若水，笑着说：「好漂亮呀。」周谦佑深邃的眸子，在听见许嫣然问出这个问题之后，蓦地一凛。周齐右：「她是——」「徐若水，我爸妈和她爸妈是好朋友。」周谦佑的声音和周齐右是同时响起的，最后是他占了上风，简单介绍过徐若水的身份后，周谦佑的目光终于抛向了徐若水，他勾起嘴唇，再次搂住许嫣然，往徐若水面前走了一步，「我女朋友，以后你得叫嫂子。」徐若水的脸更白了，她猛地掐住了周谦佑的手臂，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——徐若水现在脑子真的很乱，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她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太多挫折，年龄小，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行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。「小水今天有点儿着凉了，先上车吧。」最后还是周齐右出来打了圆场，不至于让徐若水太过难堪。周谦佑「哦」了一声，漫不经心地说：「着凉了怎么还跟着来机场。」徐若水抿了抿嘴唇，这次终于找回了一些声音：「齐右哥喊我，就一起来了。」周谦佑呵呵一笑：「那你还挺好喊的。」徐若水脑袋还在嗡嗡作响，她看着周谦佑的笑，觉得无比地陌生，最后只得赶紧避开视线。周齐右拉着徐若水走在前面，跟周谦佑和许嫣然两人拉开一些距离之后，他才低头低声问徐若水：「小水，你还好吗？」徐若水吸了吸鼻子，摇摇头，「我也不知道……」周齐右叹了一口气，拍拍她的肩膀，「别怕，先好好想想，我晚上帮你问问千千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。」这个女朋友交的实在是太突然了，之前完全没听他和家里提起过。周谦佑走在后面，看着徐若水凑到周齐右耳边说话的这一幕，鼻腔内溢出了一阵冷笑。